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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云飞渡_298 (第5/5页)
你戒尘,不会再有旁人了!”话音未落,突然一股大力传来,北堂佳期猝不及防之下,顿时就被震开了几步,牧倾寒回过身来,一拂僧袍,动作坚定而决绝,与少女拉开了距离,日光下,花海中,男子的神情冷淡而疏远,道:“……贫僧已经年近四十,向来只当公主是晚辈,若是让公主误会了什么,是贫僧的罪过。”北堂佳期变了脸色,当即上前一步,想要说些什么,却见牧倾寒立刻又退开几步,一边数着佛珠一边漠然道:“如此,日后公主便不应再与贫僧见面了。”北堂佳期听见这话,立刻微微白了脸,先前的喜悦与期待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,只觉得浑身发冷,几乎不能相信,直如同被刀子割着心头一般,半晌,才极力定住心神,一字一句地咬牙质问道: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 ??牧倾寒却不再答话,只一粒一粒地捻着佛珠,北堂佳期狠狠道: “你休想!你要我走,我却偏要时常来见你,我忘不了你,你也别想忘了我!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待我,我说过了,我不在意家世,虽然你从前的事情我全部一无所知,甚至连你的俗家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,可是这些全都无所谓,你是什么人不要紧,只要我喜欢你,父皇他总会答应的,哪怕你是出家人也一样!”牧倾寒听了 ‘父皇’这两个字,忽然就转过身背对着北堂佳期,如此,少女就再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,只听见牧倾寒声音淡淡道:“公主身份尊贵,日后自有大好姻缘,贫僧是方外之人,早已没有红尘之心。”北堂佳期强忍着心中酸楚,只硬生生地道:“我做什么不与旁人相干,谁也管不着!”却忽见牧倾寒僧袍一动,那只杏色鸳鸯香囊便掉在了地上,北堂佳期见状,立刻上前去拾,然而等她再抬起头来时,牧倾寒却已经大步离开,北堂佳期没有去追,而是站在原地,大声道:“……你走,你走,我看你能避我到什么时候!你休想!” ??直到将近中午时分,北堂佳期才怏怏回到了皇宫,她并没有回宋妃那里,而是去了永仙宫。 ??一进去却见北堂尊越坐在桌前,提笔不知是在作画还是写些什么,北堂戎渡正立在一旁,满面微笑地与其说话,北堂佳期见了这一幕,忽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她分辨不出这是什么,却想起先前与牧倾寒见面的经历,此刻见了祖父和父亲,不觉心中酸楚,委屈极了,一时却还得忍着,规规矩矩地上前行了礼,道:“……给皇祖父、父皇请安。”北堂戎渡抬眼瞧去,笑道:“怎么忽然跑到朕这里来了?”北堂佳期收拾心情,道:“女儿刚出宫散心回来,就过来看看祖父,很久没来瞧皇祖父了。”北堂尊越停了笔,沉声道:“……怎么好象心情不好,莫非谁给你委屈受了不成。”北堂佳期笑道:“哪有,谁会给我委屈受?”说着,手脚麻利地焚了一炉檀香放在案角,北堂戎渡语气柔和地道:“爹,别写了,正好佳期过来,先一起用膳罢。”北堂尊越听了,不置可否,放下笔用湿帕擦了擦手,祖孙三代人便一起吃了饭。 ??转眼已是八月末,天那样地闷热,大殿里点着灯烛,做晚课的僧人们已经散了,唯有一人还独自跪在佛前诵经,一面笃笃地敲着木鱼,周围檀香幽远的气息让人莫名地觉得有些沉重。 ??高大的佛像遍体漆金,宝相庄严,体表在灯火下闪动着金子般的璀璨流光,光华宛转,经文拗口而沉冗,牧倾寒缓缓念诵着,烛光照在他清冷如霜的英俊面孔上,却添不出什么温度。 ??良久,有人踏月而来,发间斜挽着玉簪,长长的袖摆在微热的夜风中飘拂若莲花,缓缓走近,来到男子身旁,既而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:“……戒尘,你为什么要一直念经?莫非是因为你的心乱了么?”牧倾寒并不抬头,只一下一下地继续敲打着木鱼,那平稳刻板的声音响在大殿中,笃笃不绝,他身旁的少女望着高大的佛像,忽然轻声道:“你说,佛祖是不是无所不能?”少女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,牧倾寒微微垂下眼眸,手中有序地敲打着木鱼,那声音却好象正一下一下地敲在谁的心上:“……不错,佛祖的确无所不能。” ??“那么……”许久之后,北堂佳期忽然开口,目光中有什么东西炽烈而跳跃,深深看着男子,仿佛有一刹那的失神,轻声道:“……那么,佛祖能让我不再想你么?” ??沉沉的木鱼声,停了。